区块链为什么变成虚拟货币(区块链为什么变成虚拟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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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投,一个随着数字货币火爆而诞生的新型职业。在ICO被禁后悄然流行,成为普通投资者和国内外灰色ICO项目的隐秘桥梁。

一名90后女性代投李诗琴,被指控卷走了18,662个以太坊和近2000个小蚁币,丢失时市价约为9000万元。

迄今为止,这是涉及金额最大的币圈代投跑路事件,让年初卷走几百个以太坊、轰动一时的跑路代投“六点公会”相形见绌。

但是,这起事件并未引起圈内过多关注。

可能和一天募集10亿而后被指控作假的太空链、6周圈走50亿之后价格归零团队失联的“超级明星”等等相比,9000万这个数字已经无法刺激人们的神经。

骗子太多,好奇心都不够用了。

但是我们关注这一事件,正是因为这个骗局尚不涉及任何区块链项目作假。

它甚至用不着费心思编白皮书,找大佬站台,花钱做媒体宣发,上交易所,它就是一起最最古老的诈骗案,圈钱,洗钱,亡命天涯。

仅仅是数字货币巨大财富的梦幻泡影,就让无数韭菜心甘情愿交出他们手中的钱财。

在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转手他人,一环扣一环,形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络。

一旦顶层抽空,原本脆弱的网络便全面崩坏,人性的各种纠缠随之而来,牵扯出一些光怪陆离的故事。

背后操纵者资金盘、邮币卡、传销诈骗的经历也逐渐浮出水面。

在各种区块链资讯的狂轰滥炸下,我们恍然以为自己已经来到未来。

其实,不过还是这些旧把戏的瓶子,装了名为数字货币的新酒。

[1]

21岁的大四艺术生“安”,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一批虚拟货币的巨额债务,而逃到另一个城市。

安最早接触炒币是去年4月份,当时比特币的价格在1000美元左右;

五六月份开始,安在朋友圈里了解到了“代投”业务。

原来,炒币不仅仅可以在二级市场上买进卖出赚钱,还可以在一级市场抢份额,如果把这些份额层层分销下去,中间商就可以从中赚取油水。

在数字资产的世界里,我们可以简单把币分为两种:

前者诸如比特币、以太坊、莱特币,它们像现实世界中的硬通货,只不过不是央行发行,而是由一段代码生成控制,有较高的流通性和可兑换性;

后者更像股票,项目方发行白皮书,向全世界宣告启动一个区块链创业项目,投资者则用手中的“数字货币”

——一般是以太坊,认购一定份额的项目代币,从而拥有了这个项目的“股份”。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ICO,首次代币公开发行。

由于证券性代币巨大的升值诱惑,火爆的ICO项目常常一币难求。

有资格先进场的一般是专业投资机构和币圈大佬,这个过程称为“私募”,不对外公开;面向普罗大众进行认购的称为“公募”。

去年9月4日中国政府叫停ICO后,交易所和项目方纷纷远遁海外。

然而没有人肯放弃巨大的中国市场,“代投”产业链便蓬勃而生。

一般来说,大户以内部非公开发行的优惠价拿到购买新币的承诺,再将这些份额转手卖出,层层下去,一直到散户接盘。

每层盘剥1%到5%不等,有些甚至会扣到15%。

安告诉记者,她会把收到的以太坊全都投出去,然后从募到的币里扣除1%留在自己手里。

今年1月份,安在一个微信群里认识了“夜色”。

“我看他头像很搞笑就加了,聊聊就熟了。”

由于夜色经常能推来一些不错的项目,例如索罗斯的量子基金会参与投资的tzero,安很快成了夜色的下家。

1月27日,安第一次给夜色的钱包打了84个以太坊,购买代币Bee。

2月3日,安在朋友圈发布了Refereum项目的代投广告,称“百分百投上”,第二天,安发布了一张截图,配文为“Refereum第二车”,图中是一笔价值1889以太坊的转账。

“车”是币圈的术语,有项目可投叫“开车”或“发车”。

能带人上车的,自然都是老司机。从转账记录来看,这笔钱转向的终点正是夜色的钱包。

Refereum是一个游戏推荐营销平台,其发行的RFR代币总量为50亿,一半拿来做ICO,只接受以太坊。

在多个ICO的评级平台上,RFR都拿到了还不错的评价。

安就这样陆陆续续给夜色打了7786个以太坊,涉及mainframe、iotex、keep、dock、emotiq等多个ICO项目,总额约相当于3000万人民币。

期间夜色也会从安那里购买其他一些项目的份额,代投之间相互持币是非常常见的,这一现象为之后的混乱埋下了隐患。

3月上旬,圈内突然开始流传夜色上家李诗琴跑路的消息,之前各个渠道投给夜色的钱根本就没有流入项目方,而是被李诗琴卷跑了。

和一些作假跑路的空气币项目不同,这回项目尚在原地,代投圈自己却出了问题。

安在学校呆着,不断收到下家们的催问和逼迫,感到不安全的她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学校,躲到了一位长期合作的朋友那里。

她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会变得多么复杂。

[2]

最早让投资者们发现不对劲的,正是项目Refereum。

从2月底开始,就陆续有代投听到其他渠道的RFR代币已经开始发放,夜色渠道却毫无动静。

3月2日,数字货币交易所OKEX官方宣布上线了RFR代币,这就相当于股票已经正式在二级市场流通,一级市场的投资者们仍然没有拿到币。

这下代投们和底层的散户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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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EX平台上线RFR代币

像安这样的夜色直接下家有约30个,每个人又会有自己的下线,像细胞裂变一样层层分叉到十数层,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络。

投资者们开始纷纷向上追溯,询问自己的上家,到了3月5日代投方给出了一致回复:美国时间3月12日周一会发币,否则就退币。

在代投圈,项目没投上退币是常有的事。

这个说法暂时安抚住了各级的投资者们,可是到了周一币仍未下来,夜色在群里称:

自己下载了项目方强制推广的新钱包来收币,安装后不久手机就中了毒,微信突然被封号。

他宣称这是因为国外的APP系统被黑客攻击,收到的币已经被转移到另一个新的钱包。

系统受到攻击后不稳定币暂时转不出,等技术人员解决问题后就可以将币发下来。

这一系列说法实在太牵强,一名和夜色隔了两层代投的投资者“晨曦”当即就发出了质疑:

“我就公开质疑夜色,不是他自己有问题就是他被骗了,他当时就给我语音解释半天。”

到了3月14日,随着事情进一步发酵,夜色终于不再强撑场面,在群里公布说他的上线李诗琴已经失联,这让代投们炸了锅。

从截图来看,夜色本名叫李志强,江西上饶人。

他声称通过“筑梦”(刘星国)与李诗琴搭上线,李诗琴和刘星国都是90后,此前一起做过3M互助资金盘——数年前一个臭名昭著的金融传销项目。

从夜色和筑梦提供的截图来看,李诗琴删除了筑梦的好友,夜色在微信被封号恢复后就再未收到过她的信息。

经后续统计,李诗琴一共卷跑了1.8万个以太坊和9000多个小蚁币,按照市价计算约为9000万人民币。

假代投并不鲜见,但为什么这次数额会这么巨大?

一位损失了数百个以太坊的圈内人士告诉记者:

“可能因为她发了基石。基石是一个项目,英文arcblock,当时抢不到,但是她发了,大家就以为她牛。”

基石项目由前微软研究院研究员冒志鸿创立,被认为是区块链3.0时代最重磅的项目,从诞生之日起就受到资本热捧,网易CEO丁磊也为之站台。

在公募阶段,仅19分钟就募齐了来自全球170个国家的1.25万个以太坊和600万个CMT币。

如此火爆,李诗琴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抢“到份额呢?

从夜色的描述和账户往来看,李诗琴用了最古老但也最有效的庞氏骗局。

1月22日,夜色先给李诗琴转了145个以太坊投资基石,之后未等基石发币,夜色在李诗琴高返点的利诱下,继续向李诗琴投入了其他项目。

就在这段时间里,李诗琴似乎动用了在其他项目上收到的以太坊,直接在名为比特儿交易所购买了已经流通的基石,亏本发给夜色,造成代投成功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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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发布的他和李诗琴之前的对话截图

拿到基石的投资者们兴奋不已,进一步叠加了信任,不断有大笔的新资金沿着代投网络涌入夜色手中,再由夜色打给李诗琴。

最终夜色一共给李诗琴投了11个项目,除了投给bee和arcblock等项目的近2000个币是通过刘星国转手给李诗琴的,其余都直接打给了李诗琴,且每一个收款地址都不同。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收款地址此前没有或只有很少的交易记录。

“这就给人一种假象,这些币应该是直接进了机构了,因为一般机构都会用没有流水的新钱包。”

核心维权群的群主、和夜色隔了7级代投的“奔波”从另一个角度,向记者解释为什么币圈老司机们也会中招。

奔波还说,行业不成文的规矩,下家找上家投项目,不会主动打听上家找的是哪里的渠道,而上家一般都会说自己是直接对接机构。

但其实是层层代投,正如我们在此次事件中看到的一样。

经过查询可以看出,10个直接收款地址中的6个地址,从2月下旬到3月初就已经将账户内的币分批转出至不同的地址。

接着又被拆分成小额,从这些地址经过复杂的流转进入更多的地址,层层叠叠,仿佛一个迷魂阵。

至于剩下的,除了mainframe项目的打款钱包未有大额流出外,另外3个地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几乎毫无动静。

直到3月17日,总计8678个以太坊突然被转到了同一个地址,其后该地址又通过新的链条向外出货。

据几位核心代投们追踪,此前就被转移的一部分钱最终流入了比特儿和K网的交易所钱包,3月17日转出的一部分也最终到了K网和币安,他们迅速联系了比特儿和币安的负责人试图冻结这些钱包。

币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管告诉记者,币安只是收到了执法部门协查函,提供了一个账号的对应信息,至于是否有进行冻结不便透露。

而由于K网交易所位于韩国,目前他们还没办法和那边取得实质沟通,也无法拿出司法凭证要求对方交易所对可疑账户进行冻结。

至于其他部分的以太坊,大部分流转到一些无法确认的交易所地址,截至发稿仍在高频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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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高频出货的交易所地址

3月16日,Refereum官方发布消息:

“请避免诈骗,我们从未与「李诗琴」合作,请举报诈骗分子。”

这进一步坐实了整场事情都是一个骗局。

[3]

夜色拉起来的微信群中,不断有人催促两人报警。

3月14日中午,刘星国前往自己所在的内蒙古赤峰报警,但夜色的表现令不少维权者感到疑惑。

他先是声称向深圳警方报了警,之后群友电话查证并无此事。

夜色称刘星国当天上午才提供了李诗琴的身份证和手机号,然而这张照片明显经过P图,公安系统内也查无此号,追查陷入僵局。

这时,一个名叫王家澍的人通过朋友找到了夜色,他自称认识李诗琴的丈夫窦一鑫,窦李二人16年在山西做邮币卡传销骗了很多钱,他也是受害者。

如果夜色他们前往窦的家乡也就是山西忻州报案,有望两案并一案,更快找到李诗琴。

事后记者联系上了王家澍,窦一鑫和李诗琴的过往被慢慢揭开。

13年他在忻州本地的一家健身房与前来健身的窦一鑫相识,后者向其推荐起了健身产品,两人就此成为朋友。

15年窦开始在兜底兜售邮币卡,16年来自山东的李诗琴也加入其中,当时二人还未成婚。

“这个山东的小姑娘,胖胖的,特别聪明,那时候就佩服她,一个外地女孩来忻州忽悠我们几千人做邮币卡。”

所谓邮币卡,是邮票、纪念币、电话卡的统称,常常被爱好者作为收藏品或储值资产。

两年来,大陆很多交易平台以“文化金融创新”的名义,把名目繁多的邮币卡作为挂牌交易的标的招揽投资者。

同时通过电子盘将艺术品实物证券化,邮币卡可以像股票一样进行网上交易。电子盘背后的文交所则多达上百家。

根据一份行业年度报告分析,中国的邮币卡电子盘在2016年成交总额高达39840亿元。

由于监管缺失,文交所内操盘横行,庄家遍地,一些初尝甜头的投资者加码后常常被骗的血本无归,和今天混乱的代币市场并无本质不同。

据王家澍说,窦李两人通过邮币卡骗取的金额超过1500万。

警方已经对窦一鑫展开调查,但仍在搜集证据阶段。

去年窦李二人低调结婚,之后在珠海王家澍最后一次见到两人,当时他们又参与了一个文创币的项目。

经记者查询,文创币显然也是一种荒诞的空气币,号称发行量7200万:

“是中国本土设计发行的新款币种,富含“中国文化底蕴”通过营造文创币周边的文化产业链,来丰富文化价值体系的生态圈”。

王家澍称,当时在珠海就想控制两人,但自己势单力薄,之后想再约二人,对方就拒绝见面了。

王的信息似乎为困局带来了曙光。

3月14日,夜色同两家代投平台,“ICO1688”代投平台以及青岛释玺鲲鹏的代表一起飞往太原。

与此同时,另一名夜色下线机构的代表奇点,也从哈尔滨飞去太原。

夜色下飞机后,在名为“专注清理李诗琴”的微信群称,为了防止警方冻结他账上的数字货币,需要预先将币分交给三家机构保管,但这一做法事先并未经过讨论。

晚上11点左右,夜色将1968个以太坊转给了3个新建地址,并在微信群里指认收款人为与他同行的三家机构代表。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从太原到了忻州,打听窦一鑫的情况,李诗琴的真实身份也逐渐清晰。

她出生于1991年,籍贯为山东兖州。

此后他们报了警并做了笔录,但是未能立案。

没想到的是,当晚李诗琴身份确认的消息传出去后,代投们就通过民航的关系,查询到李诗琴已经从北京出境飞去了泰国。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更多的代投从全国各地赶来。

28岁的前金融从业者小诗是安的下线,她声称在夜色这里损失了约两三千个以太坊。

3月16号下午,小诗夫妇带了三个朋友从江苏常州飞到忻州,入住汉鼎国际酒店,开始逼夜色退币。

“我们逼他一直逼到吃晚饭的时候。打了他几巴掌,让他跪下,他之前没见过这样的手段,都快崩溃了。”

晚饭后,当地派出所来人要传夜色回去录口供,小诗一行只好放人。

晚上再回到酒店的夜色,据小诗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底气十足,最后小诗夫妇将夜色带回自己的房间。

没想到意外再度来临。

小诗告诉记者,晚上八九点的时候,突然出现一群体型彪壮的大汉,称他们也是夜色下线的受害者,要强行带走夜色逼他退币。

考虑到对方人多势众,小诗提出让对方出一个“人质”做交换,让对方将夜色带到了他们的房间“审问”。

两三个小时后夜色被送回,依旧是软硬不吃,束手无策的小诗夫妇只好又让夜色回到了大汉们的房间,随后睡下。

结果,半夜三点钟,小诗被他们一伙人敲门敲醒,说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前,夜色趁着被他们带出去吃夜宵的间隙,逃跑了!

尽管觉得疑点重重,但摸不清对方来路的小诗感觉到局面已经失控,她不敢在当地久留,第二天匆匆离开了忻州。

3月18日晚近6点,夜色突然出现在一个核心微信群里,称自己又跑出来了,现在人在公安局,但是坚决不肯泄露具体定位。

这是夜色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共视野中,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夜色行踪成谜。

[4]

回到常州的小诗面临比找不到夜色更麻烦的处境,圈内称之为“连锁反应”。

如果说亏在夜色那里的窟窿是两三千个以太坊,小诗手上被“连锁反应”的就有一万四五。

李诗琴跑路的消息已经传开,恐慌的下家纷纷要求上家退币。

由于各代投之间会相互持币,一些被逼急又赔不出币的上家就挪用了原本其他项目的币。

和尔虞我诈的人性世界不同,区块链账本是不会说谎的。

代投们之所以会这么“轻信”上家将大额资金转出,正是因为只要掌握了上家的钱包地址,就能观察到这个地址资金的每一笔进出。

在原本的平衡里,每个人遵循着行业的潜规则,收币,转币,按事先说好的比例扣除中间费用,整个系统倒也能平稳运行。

如果出了事情,大不了退币,至少生意以后还可以做下去。

可是这次李诗琴的跑路,一下子击中了这个利益网络的软肋,大家才被迫接受了之前一直视而不见的事实。

无论怎样发达的技术,都掩盖不了人与人之间脆薄如纸的信任。

“我如果当时没去找夜色,早点去抢连锁反应的币,我这边就不会这样了。现在我行动晚了,币都被别人扣了。”

小诗第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正是半夜,她当时正驱车赶往温州去抢安的币——所谓抢,就是逼大户退币。

当天白天她已经去了一位大户“曹囧”的家,家中只有妇女老人,她们也不知道曹囧躲去了哪里。

小诗录下了视频,无法直接联系到曹囧的她将视频发给了一名中间人,然而小诗称,中间人利用了她的视频,拿到了本属于她的币。

小诗无法联系上安,她指责安将原本属于她的币拿去补了别人的窟窿,而她自己则要四处筹措,给自己的下家一个交代。

安则坚称所有的币都被夜色的上家卷走了,她也是受害者。

一周以来,小诗连续跑了忻州、温州、北京、杭州等地,根本无暇处理报案等等事宜。

“我要被你们逼死了,逼死了。” 焦头烂额的小诗在一个名为“蒂芙尼退币”的群里面对下家代投们说。

蒂芙尼即Dfinity项目,原本不属于此次骗局的受害项目,然而恐慌一起,这些项目的代投也连带收到影响。

安的另一支上线是连城,连城的上线叫做糖糖,后者带着4000枚以太坊的窟窿失踪了,而连城本身又和夜色有直接往来。

糖糖跑掉的第二天,连城在家被堵住,只好将另一个项目NEX的退币垫付给了前来追债的人,自己也躲了起来。

夜色的另一个直接下线知心,在宁波被下家围堵,之后知心的朋友三胖前去解救,最后以退还300个以太坊的代价脱身。

而在大的维权微信群里,争执出现了。

有人怀疑上级代投私吞了自己的币,还把责任推在已经消失的夜色身上,有人指责上家平常收受高额提成,出了事却又不肯承担。

还有人借着群聊开始收割流量,标榜自己是靠谱代投做起了推销生意。

“基于免信任的区块链技术,却要靠信任代投来投资,真特么讽刺。” 一位受害代投在群里感慨。

事发后较早接触夜色的代投平台之一“ICO1688”,在自己的电报群和QQ群中发布公告,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如果在22日以前没能追回所投的以太坊,平台拟垫付给投资者33%作为赔偿,若30日以前仍未能追回更多以太坊,平台会对应以太坊1:1发行1688平台自己的代币,分6个月线性回收。

90后美女卷款9000万跑路,又一个区块链骗局崩盘

1688平台官方宣布的解决方案

1688平台的代币不会上交易所,自然不会有什么实际的可兑换价值,只是作为一张欠款凭证,这一点1688平台的群管理员也表述的很清楚。

想出这样的办法显然是为了平息越来越混乱的局势。

有投资者在电报群中表示不满,认为渠道出问题了是代投平台的责任,平台拿不出赔偿就强行发行自己的代币,和归零没有区别。

围观者纷纷来劝和: “没跑路算不错了兄弟” “他们现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币……那要怎么办?报警?逼人家跑路?”

“付不出来也不能跑,跑就一辈子背这个锅。” 核心维权群的人们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相比于外围的一团乱麻,这个9人的小圈子是真正的实干派,一直在推动信息搜集和报案立案。

奔波告诉记者,听闻几个夜色的直属代投也组织起来,要止住目前一发不可收拾的退币乱象,他本人已经两度去了厦门边防所报案和做口供,对方受理为”虚构项目诈骗“,正在等批复立案。

“都做点对现在事情有意义的,吵来吵去,骗子都会笑。” 奔波如是说。

[5]

李诗琴和夜色前后脚失踪,刘星国也失联,除了安抚下家,搜集证据,组织报案,大家都明白,找出罪魁祸首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一家名为紫檀环球资本的机构正在利用自己在泰国的关系,在当地大力寻找李诗琴。

更巧的是,夜色曾在事发前两天去过环球资本在深圳的办公室。

抱着疑惑,记者联系上了环球资本的“浩铭”,他表示公司确实在找李诗琴,不过不是因为自身利益关系,而是受朋友阿友的委托。

夜色之前确实来过公司只是受一名员工的邀请前来参观,纯属巧合,与这次的跑路事件毫无关系。

工商信息显示,紫檀环球资本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于2015年,注册在深圳,法人代表为钟文明。

能查询到的一条相关新闻是本月其天使投资人刘俊斌与中科国恒控股(广州)就中科空间太阳能SSPS区块链项目签署了合作协议。

知情人称,环球资本是圈内比较大的一家投资机构。

浩铭告诉记者,他们查到了李诗琴17号入住酒店的信息,由于泰国酒店的登记资料第二天才会传到警署,18号查到酒店时人已经离开了,也没有办法确认这是否就是他们要找的李诗琴。

而在寻找过程中,他们的怀疑也越来越深。

从一开始,就有人怀疑夜色是诈骗团伙的一员,他对李诗琴真实身份的疏忽,对其盲目的信任,怎么都不像是一名代投的老江湖会犯的错误,更不用说事发后的搪塞推脱。

不少人都和记者表示,”看不透他”。

对此,浩铭提出了他们的一个猜想:

夜色确实认识李诗琴这样的人,他可能给了李部分钱,让她出国待一段时间。自己则在这个幌子的庇护下伪装成受害人借机脱身。

大家正在猜测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说夜色在微信上出现了。

他回到了江西老家,只和自己有直接关系的代投联系,同时手机关机,无法确定位置。

与此同时,网络上出现了江西某县对一起涉及近亿元ICO代投跑路的事件立案的消息,截至发稿,记者仍未能证实这条消息的准确性。

而在全国其他地方,虽然受害者们已经陆续在赤峰、忻州、哈尔滨、厦门等地报案,还未有能成功立案的。

根据报案人提供的信息,记者联系了受理案件之一的厦门边防所,但接线警察称并不知晓案件情况。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律师、北京市网贷协会法律顾问肖飒告诉记者:

这类案件很有可能被定性为涉嫌诈骗罪,从涉案金额和规模来看,初期会在区县的基层司法机关办理,后期可能会被市公安局、市检察院提上来作为新型涉众案件严办。

肖律师称,根据2013年下达的文件,比特币已经直接被界定为特定的虚拟商品,所以虚拟货币交易记录是可以直接作为证据受理的。

其他主流类型的数字货币应当被视为虚拟财产,但是对于某些流通性较差的新兴虚拟货币和代币,更有可能被认定为一种数据而不是财产。

那么,此次损失的9000万,是否有追讨回的可能呢?

肖律师认为,追讨全部损失是非常困难的,而且由于数字货币价格变动剧烈,究竟该以什么价格来追讨也充满争议。

就她代理过的案件而言,司法机关一般是按照行为当时全球几大主要交易所全天价格的中间价平均来计算,但中国并不是判例法系国家,此后各地会如何判决,还有待观察。

另一方面,在传统的传销组织中,除了组织者和领导者,作为其中的讲师,如果发展下线人数超过30人,级别超过3层,那么,都有可能会面临刑法第224条之一组织领导传销罪。

这个罪名适用比较广泛,多用于打击新型涉众型案件等。

虚拟货币热以来,已经出现多起诈骗事件,其中一些案件司法机关已经介入,如英雄链:

一个自称全球首个支持数字加密货币的博彩游戏平台,上市首日便破发,站台人和项目宣称的合作方纷纷辟谣,记者获知消息3月中旬已经在江西省永新县立案。

白皮书造假1天募集10亿的“太空链”在近日也被媒体曝出在扬州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立案,但更多的还处于自主维权、无法可依的阶段。

根据虎嗅网同步财经数据库和coinmarketcap去重后数据显示:

2018年后登陆交易所的虚拟货币约为247种,有87.5%长期处于破发状态,算上登陆新交易所后主动压低价格的币种,长期破发比例接近90%,平均跌幅约为53%。

但是,一般来说,顶级代投能以百分之六七十的优惠价拿到新币,经几层转手到散户手中,已经是发行价的90%。

如果币不跌反涨,或跌幅不大,仍有赚取利润的可能。

这一点点希望看似渺茫,在信息极度不对称的市场中,却仍能驱使人铤而走险。

维权群中,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案件进展,间或交流一些最新的币圈链圈资讯,还有人在推广虚拟货币app的邀请链接。

一位群友转入了一篇行情分析的文章,建议在反弹期间适当减仓。另一个回道:

“减仓干啥,明天继续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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